寻“根”之旅——写在2020年“八一”建军节之际

发布时间:20-09-14 字体:【  】  【关闭窗口】

时光荏苒,转眼间,2020年已经过半。在今年“八一”建军节到来之际,电影《建军大业》再次勾起我对父亲、母亲的回忆。新中国成立前,父母亲隶属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。父亲参加过平型关大捷、辽沈战役、平津战役、渡江战役、海南岛作战等一系列重大战斗战役。母亲家庭殷实,外公是考取公费留学德国的高材生,回国后担任桥梁土木工程专家、大学教授、国民党专署署员,外公舍不得母亲参军,但经不起母亲的执拗,在部队南下途经武汉的那一年,最终同意母亲参了军,后来,母亲成为部队的一名文艺工作者。


        父母衣着军装的照片。图片摄于建国前。



随军南迁


新中国成立初期,父母转战南北,在海南岛及广西剿匪后回到广州,部队后来直属于叶剑英的中南部队,我和弟弟就出生在中南部队,也就是后来的广州部队,在广州度过了我们的童年和少年时代。

作为晚辈的我们,身体里流淌着父辈们的血液和基因,全家都是高个子。父亲聪明帅气,性格豪爽,为人正派,精力充沛,工作雷厉风行。晚辈们对母亲的评价是,她是世界上最最纯洁的人。父母转业前分别原属工程兵和工兵部队,五十年代转业地方并投入到城市建设中,父亲最初在广州市担任市委科技和经济建设小组组长,母亲转业在华南工学院。印象中,父母一直都很忙,一年365天几乎看不到他们的身影。现在回忆起他们,由衷感叹他们那辈人为解放全中国和建设新中国作出了巨大贡献,而我们也为他们感到无比自豪和骄傲。

直到“文革”开始,我们一家才离开广州,跟随父母亲辗转调动至东莞石龙、博罗和韶关等地区。正是在韶关,我考入了韶关学院,专业方向是翻译官,林彪“9·13”事件后学院关闭,我成为一名中学英语教师。“文革”后学院又重新开放,但已不是特殊人才的培养基地了。韶关学院毕业后,我参加了广东省阳山县两期路线教育工作队,随后回到父母的工作单位参加工作。1980年,来到父亲的家乡江苏省淮安市,在江苏省淮阴中学工作至退休。

南下广东时,在韶关学院大门前留影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1日。


以下两张照片是我们当时的两个班,一班36人、二班38人。在校学习的模式和正常的大学学习完全不一样,其中用了一年时间学习英语发音,每天都要对着镜子练口型,矫正发音。一年后成为大班,但分成5人学习小组。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,同学们都事业有成。

图片中是原二班集体照。第二排中间最高者是我,前排中间五位是老师,学科主任不在照片里。最后排右三现在是广州外国语大学党委副书记,右二是珠海市教育局局长,第二排右二是佛山市公安局副局长,右五是韶关学院副院长。

图片中是原一班集体照,最后排左一男同学后来成为外交部常驻美国同声翻译。第三排右一是我们的班长,离休前是韶关市原副市长。


回到从前

2019年7月盛夏,我和妹妹从淮安出发,经南京转高铁至武汉,后中转直达广东韶关。韶关市位于广东北部,有2100多年的城建史,地处五岭山脉南麓,北江中上游地区,内联珠三角,外接湘赣,是中国南方的交通要冲、广东的北大门,同时也是连接粤港澳大湾区重要节点城市。韶关是我国早期的工业城市之一,也是我英语启蒙的地方。

7月31日,韶关高铁站出口处。韶关同学会总会的几位老同学迎接了我们,大家相见如故,情谊依旧浓。当晚,四十年后再聚首的同学,大家轻描淡写地聊了仕途履历、生意历程,更多地在重温那段充满梦想的花样年华,诉说着那份纯真的友谊,分享人生的风雨彩虹,好似把散落天涯的珍珠重新串成了美丽项链。


我和妹妹在韶关高铁站出口处。图片摄于2019年7月31日。

我和大班长(韶关市副市长,同学会总会会长)合影。图片摄于2019年7月31日


我和韶关市同学们合影。图片摄于2019年7月31日。


第二天,我们在黄处长、黄主任和罗主任的带领下,自驾来到旅游胜地丹霞山。丹霞山景区是广东省面积最大的风景区,以丹霞地貌景观为主,属于世界自然遗产地。这里要说的是,丹霞山景区正是由我们的大班长负责审定、建设的,并成功从国家AAAA级申报为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,首批世界地质公园,2010年被列入《世界遗产名录》。

在丹霞山入口处留影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1日。


清远之光


8月1日下午,我们到达广东清远市。清远市位于广东省中北部、北江中游、南岭山脉南侧与珠江三角洲的结合带上。下辖清城、清新2区和佛冈、阳山、连南、连山4县并代管英德、连州2县级市,总人口约410万。2018年10月23日,在出席了港珠澳大桥开通仪式后,习近平总书记乘车北上,在清远市调研强调指出,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一个都不能少”。习总书记的一席话,令清远一时名动中国,光芒闪耀。

2020年6月,广东省政府规划粤港澳大湾区扩容,连接广州、佛山、东莞、深圳、清远、阳山等地,出台《清远市建设环粤港澳大湾区创新发展先行市三年行动计划(2020-2022)》。从总书记的调研到粤港澳大湾区的扩容,清远的未来光明可见。

  8月1日晚,我们和清远市同学会分会的同学们,40年后再聚首,面对岁月摆下的筵席,心中有说不尽的百般滋味。席间,我时隔40年再一次品尝到了著名美食“清远鸡”。清远鸡有着上千年的养殖历史,是清远宝贵的农业地方品种资源、中国国家地理标志产品,被列入《中国家禽品种志》27个优质品种之一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同时,我们也向清远的同学们介绍了淮扬菜——淮安市地理标志产品有白马湖大闸蟹、白马湖青虾和淮阴大白菜。1951年,在毛主席“一定要把淮河修好”的号召下,从洪泽湖畔到黄海之滨,横穿淮安、盐城两市的四个县(市),开辟了一条全长174公里苏北灌溉总渠。从此,白马湖又有了另1条入海通道,也形成了白马湖大闸蟹的新洄游通道。如今大闸蟹已经成为白马湖增殖渔业的重要放流品种,为白马湖大闸蟹产量和风味的保持打下了扎实的基础。大家还就两地产品的引进、交流等问题做了讨论。


我和清远市的同学合影。前排左二是同学会分会长,后排右三是广州外国语大学党委副书记,左三是原二班班长,现清远市教育局局长。摄于2019年8月1日。

 

阳山巨变

8月2日上午,我们一行人离开了清远市,驱车驶向阳山县。阳山县隶属于广东省清远市,是广东省21个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之一。战国时期,境内有阳禺国,秦朝末年设阳山关,西汉高祖时置阳山县,迄今已有2200多年的历史。

当时,我们的车辆驶入清连高速。途经阳山杜步高架桥,该桥位于广东省清远市阳山县杜步镇附近,号称亚洲最高的高架桥。阳山县杜步高架桥继原来旧桥70米高创亚洲之最后,又将以超110米高再破亚洲最高纪录。杜步高架桥分两组,高桥往湖南方向,底桥往广州方向。我们的车行驶在桥上,桥下沟壑纵横,四周高山林立,妹妹惊呼在桥上驱车就像走钢丝,好惊险啊!去广州的回程路上,我们还特地走了一趟桥下,从下往上看,高架桥非常壮观。一路上,我们不停感概,改革开放40年来,清远和阳山的变化之大。

亚洲第一桥 --- 阳山杜步高架桥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2日。


当天中午,我们到达阳山县城。父母在“文革”开始时,从东莞石龙被调往广东省林业厅直属单位杉树林阳怀基地局(阳山和肇庆交界处)任职。我们在那里度过了青少年时代。这里也是我高中毕业进入大学的地方。当晚,我们与当地校友相聚,曾经的校园生活也渐渐清晰起来。大家开玩笑谈起,当年我是占了阳山县的名额参考的,我说,毕业后参加县路线教育工作队两年,也算是回报了,大家都笑了。

我和阳山校友合影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2日。


在阳山的第二天,搞教育的我们,计划去广东阳山国家地质公园贤令山景区看看。到阳山,不得不提韩愈。唐贞元十九年(803),韩愈由监察御史贬为阳山县令,任内勤政爱民,后人为纪念他,改牧民山为贤令山。清代学者简朝亮有一句诗:阳山终不穷,天下仰韩公。说的是韩愈在阳山期间,大力推行文教事业,开启阳山文风。

踏着清晨的露水,迎着晨曦,进入了贤令山。阳山县是山区,在广东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。然而,阳山县政府对古迹文化的保护和挖掘还是给力的,他们利用石刻文化遗产,结合贤令山幽美的自然环境,把博物馆建在上山路口,并大力支持山上北山古寺等建设,推动本土文化旅游,这张牌打得有魄力,顿感阳山的文化底蕴深厚起来。这对江苏淮安市的古迹文物保护等,也是值得交流学习的。

明弘治十二年(1499)镌刻的韩文公半身像,高1.5米,宽0.83米。图片来自阳山博物馆。韩愈遗世墨宝碑刻(崖刻)不多,贤令山有三:“鸢飞鱼跃”、韩公墨宝、《远览》诗刻和《千岩表》题字原刻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2日。


韩愈的草书石刻“鸢飞鱼跃”原石已不存,清代根据拓片重刻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2日。

下午,我的一位中文系的阳山校友,特地从广州赶过来相聚,我弟弟的同学欧阳先生也来了。欧阳先生是清远市人大代表,受益于改革开放,他经营的百亩荷塘度假村、百亩砂糖橘种植园、百亩养殖场和鲜花出口种植园等,都有声有色。想起,江苏省淮安市金湖县也有万亩荷花荡和国家级非遗金湖秧歌《格咚代》,我们也要更充分利用和挖掘淮安大运河文化遗产,擦亮淮安文化名片。

和欧阳先生父子合影。神笔洞中姐妹情深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3日。

   

我和民革党员调研江苏淮安金湖秧歌《格咚代》。图片摄于2020年7月27日。


山顶回响

8月4日早上,我们开始了新的旅程。在杨梅林场朱场长的陪同下,我们一起前往清远市国营杨梅林场(原广东省林业厅直属杉树林阳怀基地局),这里是我青少年时代成长的记忆所在。走在蜿蜒盘旋的公路上,感受着高山和云端,天堑变通途,令人异常兴奋。进入杨梅林场,沿线的鹰嘴桃、三华李、砂糖橘、英石、红茶等夺人眼球,阳山还有著名水果洞冠梨,听说这些地方特色产品销量很好,大大提升了周边工业园区在珠江三角洲产业转移上的吸引力,振兴了乡村。

   

汕昆(汕头—昆明)高速G78。我、妹妹、朱场长在杨梅东出口合影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4日。


到了,到了,终于快到了!汽车驶在杨梅林场的公路上——我们少年时代居住过的地方了,那一刻,我和妹妹的心砰砰直跳。当看到对面大山坡壁上“绿化祖国”和“护林防火,人人有责”12个大字的时候,妹妹还特地下车拍了照。

林场大门和对面大山坡上的大字和林场大门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4日。


现在的林场。昔日的阳怀基地局已不复存在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4日。

我们当时居住的平顶房和后院旧址还在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4日。


林场的前身是阳怀基地局,典型的林业生产大单位,当时的主要职责是统计来自植树造林的生产进度和抄送报表至省厅。配套设施和部队很相似,总局有医院、学校、车队、供销社和电话总机房等。下属有十几个林业工区,工区多半是当地的林工和外地的知青,2000多知青主要来自汕头市和黑龙江等地,干部、工程师、技术员和职工约2万人。昔日的人声鼎沸,高山上连绵的防火道,飞机播种撒药等场景还历历在目。现在还山为林,林场转为事业单位,在改革开放初期移交清远市直属管理,更名杨梅林场。1976年离开前,父亲拿来一棵苦楝树幼苗,吩咐弟弟把它栽种在马路边的水槽旁,45年后我久久伫立在这棵大树前,感慨万千——树已枝繁叶茂、林场已翻天覆地,正如我们的祖国日新月异“强”起来了一样。


2005年40周年后,汕头老知青组团浩浩荡荡赴阳山林场欢聚的合影,据说来了600多人.。


我站在45前父亲让弟弟种下的苦楝树前留影。右图是最后一任领导种的国家一级珍稀树种落羽杉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4日。


此刻,我忍不住回想到一段不堪回首的年代记忆。1966年“文革”开始,我们一家来到阳怀基地局,父母被定为走资派,母亲被关牛棚、被抽斗,和我们姐弟仨隔离,妹妹那时才三岁。当年大山顶上的那座瞭望台(图片上两层楼房后面),现在已变成电讯发射塔。那瞭望台是母亲他们关牛棚时,一担担沙、水、水泥挑上山顶修建起来的……

8月5日上午,我和妹妹在林场陈站长、李主任、陈股长的陪同和帮助下,向着山顶爬去,路上长满了深深荆棘和茅草,很难前行,一时间,脑海里不断重现起妈妈挑担的身影。当我们到达山顶,站在母亲他们建造的瞭望台的墙身(发射塔)旁。我们高喊着,比着胜利的手势,告慰妈妈,让心灵慰籍,佑护生者平安!


图片摄于2019年8月5日。


继往开来


8月6日,我们驱车前往此次行程的终点站——广州市。广州是我们出生和生长的地方,我们对她感情很深。由于时间关系,我们来不及停留,未能前往幼年在广州沙面的住地,只是匆匆回看了广州新建的地铁和广州塔。第二天,我们在白云机场搭乘空客321飞离广州,结束了为期8天南下寻根之旅……


我在广州地铁里和广州塔下留影。图片摄于2019年8月6日。


飞机起飞了,停不下来的是思绪——我对外公和舅舅们有着很深厚的敬仰之情。外公知识渊博,是早期的桥梁学专家,同时也是革命先驱孙中山先生的追随者。辛亥革命推翻了统治中国2000余年的君主专制制度,推动了旧民主主义到新民主主义的伟大转变。三位舅舅都是黄埔军校毕业生,当时恰逢中国共产党同中国国民党第二次合作,即抗日民族统一战线。他们随即投身到抗日斗争的战场,大舅在国民党炮兵部队任要职,外公和舅舅们皆饱学之士,他们为取得新民主主义的胜利贡献自己的力量……

正是基于这份历史渊源和对外公、舅舅们的敬仰之情,1990年我加入了江苏省淮安市民革,成为民主党派的一员,先后任职淮安市青联委员会会员、原淮安市民革市委委员、原淮安市民革市直二支部主委、国家级《学英语》报刊特约记者、淮安市教育学会英语教学专业委员会会员,并多次以主委身份列席淮安“两会”。

民革中央主席万鄂湘说,“不忘合作初心,继续携手前进”,这是民革的优良传统。在工作岗位上,我始终向前辈们学习,坚持走近基层,利用自己的职业优势,在原市直一支部首先提出“送教下乡”的建议,并被淮安市民革采纳,成为市民革每年的“规定动作”,自己也亲力亲为为乡镇学校授课。在主持原市直二支部的工作期间,积极参政议政,建言献策,多次组织支部和外市党派开展学习交流活动。退休后,积极参与社会活动,调研并撰写《建议以群众满意为导向,推进淮安教育高质量发展》《盘活高校体育场地,满足周边社区群众参与体育锻炼的需要》《建议通过改良并推广国家级非遗淮安金湖秧歌<格咚代>》等建议文章。可以说,正是在淮安民革的正确领导下,我有了一个更大舞台更好实现我的人生价值;退而不休,追寻先辈们的足迹,让我们一道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“中国梦”, 携手前进,继往开来。


(淮安市民革党员、江苏省淮阴中学英语高级教师 卜穗吟)

2020年8月1日